玉山草堂睡未醒——顾阿瑛与张可久交游纪事

张可久(1280-1352以后), 原名张久可,号小山,庆元人(今浙江宁波)。家世业儒,读书广博,早年客居吴江,即以散曲知名。至正九年(1349)以后,在昆山州任僚佐之职,始与顾阿瑛有交,出入于玉山草堂。



王国维先生说:“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:楚之骚,汉之赋,六代之骈语,唐之诗,宋之词,元之曲,皆所谓一代之文学,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。”
 
元曲(散曲与戏曲),是元代文学的冠冕。明藩宁王朱权的《太和正音谱》二卷,是关于元曲最重要的文献,它对元曲、元曲家的评述不可替代。在《太和正音谱》中,张可久是仅次于马致远,排名第二的元曲家,并称其作品“如瑶天笙鹤”,以“词林之宗匠”方之。
 
张可久在散曲中取得了极大的成就,而其诗作传世不多,目前仅见4首流传于世,收录于(清)顾嗣立编著的《元诗选·祭集》之中,而其中2首,皆为顾阿瑛玉山草堂而作。既然稀罕,奇文共赏析,就让我们欣赏一下张可久的大作。
 
早起口占寄玉山张小山螘槐树下梦不成,抖擞白云出带星。沿篱切切候虫语,循溪虢虢新潮鸣。自怜头颅已脱发,未了案牍犹劳形。黄尘汩汩高没人,何时解缨濯清冷。菖蒲潭上有神人,玉山草堂睡未醒。
张可久的这首诗,是一首上班路上的随想曲,艰辛生活的咏叹调。宁静的清晨,引发了诗人心中的无限感叹。
 
当时的大曲家张可久,年龄已七十有余,“人生七十古来稀”,在古代已属高龄,本该颐养天年,可是为了生计所迫,竟然谎报年龄,当了一名昆山州小吏,为了一份可怜的俸禄,整天不厌其烦为上司处理公文。
而在其内心,多么强烈地要求摆脱这种无聊的生活,读其诗文,一代词林宗匠,沉沦下僚,悲哀与无奈之情,让人好生可怜。
 
最后一句“玉山草堂睡未醒”,是全诗的画龙点睛之笔,与前八句诗人的铺垫,形成了强烈的反差。
在这里,诗人对玉山佳处园池亭榭之美景,对“草堂雅集”诗酒文会之盛况、对玉山草堂“声伎”的轻歌曼舞,不着一笔,一句“玉山草堂睡未醒”实在令人回味无穷,有“此地有声胜无声”之妙韵,充分展示了诗人的艺术才华。
 
但是,我们可以告诉张可久先生,玉山草堂不是睡未醒,而是“玉山草堂尚未睡”,有诗为证:
于立诗日:“两两纤歌罢,星河忽已东。
旃嘉阊诗曰:“厌厌竟终宵,鸡鸣不知夜。”
陈让诗日:“赖有主人能好客,草堂灯火一宵同。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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