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巷(位于松江县西南三十五里的镇名)有吕璜溪家,祥泽有张家,干巷又有一候家。吕璜溪即开应奎文会者是也。走金帛聘四方能诗之士,请杨铁崖为主考。试毕,铁崖第甲乙,一时文士毕至,倾动三吴。瞿氏,即志中所谓浙西园苑之盛,惟下沙瞿氏(瞿霆发,即草野靖在《岩波讲座世界历史9中世3》382页《大土地所有与佃户制的展开》一文里提到的拥有万顷良田的大地主)为最者是也。曹云西,即所谓东吴富家,唯松江曹云西、无锡倪云林、昆山顾玉山声华文物可成并称。余不得与其列者是也。杨竹西,即有不碍云山楼者是也。余尝见其像,吴绎写像,倪云林布景,元时诸名胜题赞皆满。干巷侯家,亦好古,所藏甚富。一日遭回禄,其家有盈尺玉观音,.白如凝脂,乃三代物,至宝也。拾袭藏之楼上,火炽。主人至楼上取观音,为烟所蔽不得下,抱观音焚死于楼梯者是也。张氏,即有三味轩者是也。想吾松昔日之盛如此,则苏州亦岂敢裂眼争耶?今则萧索之甚,较之苏州,盖十不逮一矣。吾松文物之盛亦有自也。盖由苏州为张士诚所据,浙西诸郡皆为战场,而吾松稍僻,峰迎之间以及海上皆可避兵。故四方名流汇萃于此,熏陶渐染之功为多也。”图丨玉山草堂
(《四友斋丛说》卷十六)这其中有被杨维桢称之为义士的吕良佐(《故义士吕公墓志铭》,《东维子文集》二十四,四部丛刊所收)、被郑元佑评为“异乎常人者”的松江第一富豪瞿霆发,尽管他是因为做了两浙盐运使才得以积蓄财富,站在这个立场上其实是与雅集无关的。然而其余诸家:杨竹西(谦)、曹云西(知白)、任水监(仁发)等松江的富豪,再加上东吴、无锡的倪云林(瓒)、昆山的顾玉山(德辉)等多少都是与诗文集会相关的。
图丨玉山草堂
赵原的《合溪草堂图》(上海博物馆)上有顾瑛的题诗,其中一句是“门无胥吏催租至,座有诗人对洒吟”。后面还有“至正癸卯(1363)冬至日识,金粟道人顾阿瑛试温子敬笔书干玉山草堂”的题识。
图丨赵原 合谿草堂图轴
“良辰美景, 士友群集, 四方之来、 与朝士之能为文辞者, 凡过苏必之焉, 之则饮意浓浃。随兴所至, 罗樽俎, 陈砚席, 列坐而赋, 分题布韵, 无问宾主。仙翁释子亦往往而在。歌行比兴, 长短杂体, 靡所不有。”
顾瑛与其友人常在宴会上饮酒赋诗、 挥毫泼墨, 创作了大量的宴集诗歌。这类宴集诗多作于觥筹交错之间, 或是分韵赋诗、 或是同题集咏、 或是联句作对形式巧妙多样,其内容也极为广泛。
至正八年起顾瑛将家业交付子婿, 斥重金兴建玉山佳处, 仅《玉山名胜集》 中提到的大小亭馆就有多处, 馆阁楼台依地势而建, 景点众多不可一日赏遍。顾瑛时常招揽文人宾客于玉山佳处各景点中宴会饮酒, 赞美草堂风光。
图丨选自霍国强书法
秋华亭(鲜于枢伯机篆书):凉月挂檐成夜色,秋华满树作天香。淡香亭(奏约尝得赵孟頫所篆淡香二字以遗仲瑛,遂作亭以颜之):暖香春淡淡,夜月水溶溶。君子亭(赵孟頫书):联阙雪巢(白野达兼善书):花雨空青迷鹤梦,窗含虚白失鸥群。春草池(周雪坡篆书):联阙绿波亭(沈明远隶书):远梦生青草,芳草看绿波。绛雪亭:联阙听雪轩(杜本书):夜色飞花谷,春声度竹深。白云海(卢熊公武书):联阙来龟轩:联阙拜石坛(白野达兼善篆书):联阙寒翠所(白野达兼善书):联阙
以上28处(《苏谈》记为36处)所居亭馆的繁盛景象可谓冠绝东南,“元季知名之士列其间者十之八九”(《玉山名胜集》提要)。记录草堂的相关内容在《玉山名胜集》中有全文收录。
图丨玉山草堂
图丨玉山草堂
这一份默默的坚守,则是一代代巴城人对传统文化的薪火相传。历史留下的痕迹不会被时间抹去,世代相颂的明贤传说也不会被人们忘记。只有真心寻找璀璨的文化遗迹,才有可能立足过去,再造文明。